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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足半月，明虎便回了府。
明芳落水之事底下人查了整整半月，卻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曾尋到。明虎大怒，當即令那日事發時有關奴仆罰俸半年，並命令他們定要找到兇手，否則定不罷休。
明虎回府後，禹疆搬離了聞雪樓。
他到底還是大公子的奴隸，並不屬於明芳。
初春下過一場小雨後，天便漸漸暖了，墻角斜倚的梨樹抽著新芽，嫩青的葉片在風中顫顫搖晃，倔強的生長，隔著青磚粉墻，外頭艷陽正好，透過窗欞可見掩映的樓閣，一片春光無限。
“小姐，今日天色真好，你都在屋子裏悶了這麽久了，不如下樓去，我們去院子裏走走吧。”流書將半開的窗徹底推開，一抹朝光斜斜落下。
明芳擡頭望了眼，搖頭：“我嫌冷。”
初春最是淩寒。
春寒料峭，縱使日頭正好亦不敵寒意，流書有些遺憾道：“這倒是……小姐身子嬌弱，還是不出去吹風好了。前幾日我還聽禹疆說，東庭那邊墻檐上的迎春花開了，十分壯闊呢。”
明芳眸光微頓，“他來樓中了？”
自從禹疆搬回去後，她就沒見過他了，也不知他在阿兄那邊過的如何。
流書搖頭：“是前幾日在路上偶然碰見的。大公子回來後，他似乎變得很忙，應當是在為大公子辦事罷。”
窗外春景盎然，明芳放下手中筆，起身走到了長廊前，水紅色的衣衫穿在她身上，明媚中卻隱隱失了一絲生氣。她問：“半月之期就快到了罷。”
流書神色微變，頷首：“是。”
明芳輕輕地嘆出一口氣，低垂的眸看似平靜，底下卻是一片洶湧：“那就……出去走走罷。”
—
—
明府很大，明芳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，仍舊沒能看到盡頭。在這諾大的府邸裏，她放眼望去，處處陌生，處處皆是漠然冰冷，沒有一絲溫度。
她都快忘了，上一回還覺得這裏是家，是幾歲的事了。滿園春色盎然，不少草木開出了今年的第一朵花，花開花落，年覆一年，好似永遠都不會逝去。流書倒是興致勃勃，嘰嘰喳喳說了一路。
“小姐！小姐小姐！”一只手在明芳眼前晃著，明芳回神，流書的笑臉在她眼前綻開，笑瞇瞇地指著高墻：“小姐快看！那些黃色的小花就是迎春！懸掛在墻上是不是美極了就像瀑布一樣！”
不知不覺她們已走到了東墻這邊。
明芳神色淡淡，墻檐下的嬌黃小花迎風起舞，一簇簇地冒出了嫩綠色的新葉，花蕊星星點點，走遠了看，如翩翩起舞的蝶，自由而灑脫，憑著一股生機肆意蓬勃。它們想在哪生長便在哪裏生長，就算是皇帝來了，也管不了它們怎樣活。
真好啊。
這般恣意的活著。
愁悶升騰而來，滿墻迎春花，看得她心裏滿不是滋味，明芳下意識移開目光，提裙便走，還沒等流書反應過來，她忽又停住了腳步。
“小姐？”流書順著明芳的目光望去，另一頭月洞門外，有著動靜，似是有人在爭吵，她不禁蹙起秀眉冷冷道：“那邊是什麽人？竟敢在園中吵鬧！”
那股不安再一次從明芳心裏浮現，她好似聽到了禹疆的聲音。
“我們過去看看，不就知曉了。”
一方洞門，花竹亭軒，綠竹高聳垂影，秀逸有神韻，無論嚴寒酷暑，長青不敗。
“你這奴，真真是好生大膽啊！”石竹旁，禹疆久跪在地，低垂著眼瞼，此時他面前正站著一個黃衣女子，膚色白膩，瞪起漆黑眼珠，指著禹疆怒斥：“本小姐身份尊貴，讓你到我身邊伺候，竟敢不從？一個死鬥場出來的下賤胚子！若不是有著一副好相貌，合我心意，本小姐看都不會看你一眼！！竟還不知好歹？”
話落，黃衣女子直接一腳踢向禹疆肩膀，可他只是身影晃了晃，對此她更是怒極。
“好了五妹妹。”明秀伸手拉了拉黃衣女子，細長的柳葉眉下溫和優雅，語調柔順：“罷了，不就是一個奴嗎？你院中不是養了許多，又不缺這一個，何必如此生氣？”
明玥回頭，不禁嘟嘴抱怨：“四姐！這般敢不服我的奴，我還是第一次見！我不管！我就要他了！”說著便搖起了明秀胳膊，開始撒嬌。
見勸她不動，明秀也懶得管了：
“好好好，隨你。”
明秀明玥二人交談時，一直跪著不動的禹疆驟然擡頭，望向了一旁候著的幾個奴隸，他們皆是五小姐明玥身邊的奴隸，而這幾人其間便有流橫，他潛伏在明玥身邊，已經有好幾年光景了。
對於明玥，他無比熟稔。
在無人察覺的時候，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的觸碰了一下，只那一下，流橫便不動聲色地移開眼，他想起那夜禹疆吩咐他辦的事。
陪他，做場戲。
青綠竹林間，隱隱透著一抹水紅色身影。
流橫笑著走到明玥身邊，恭聲道：“小姐，要流橫說啊，這奴就是低賤，仗著心裏有幾分清高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。這裏可是將軍府，小姐身份尊貴，他卻敢公然辱之！小姐定要用鞭子狠狠抽他一頓，他才會知道什麽是聽話。”
明玥聞言笑了：“還是你最懂本小姐心。”
話落，她從腰間取下皮鞭，裝模作樣的往地上揮了一鞭，激起一陣塵灰：“你從不從？”
禹疆還是那一句話：“奴是大公子的人。”
他就那麽跪著，身板挺得筆直，從容不迫，如見巍峨高山，無人能從他身上討到半分好處。明玥對他這副樣子真是又愛又恨，頓時心裏冒出了火，一鞭子抽了下去：“t嘴硬！嘴硬！！”
明芳一直在不遠處瞧著，她不便露面，想著禹疆竟然不願，那不管明玥再跋扈囂張，阿兄也不會放人的，更況且她已經命人去請阿兄過來了。
有阿兄做主，禹疆應當無礙。
不料明玥竟直接動手！明芳驟然變色，直接跑了出去。流書見狀卻死死拉住明芳，一邊搖頭一邊焦急道：“不能去啊小姐！那可是四小姐她們！大公子應當很快就來了，咱們再等等罷！不要去……”
不是她不願救人，實在是四小姐她們……流書苦苦挽留，明芳卻管不了那麽多，她只知道，禹疆曾救過她一條性命，沒有什麽比命更重要。
“小姐！”
明玥狠狠抽了禹疆一鞭，他卻一聲不吭，亦不正眼瞧她一眼，只低著頭，鼻梁高高的。她氣極了還想再次揮鞭，就在她動手那一瞬，一道急迫的喊聲陡然響起，打斷了明玥的動作。
“住手！”
一抹水紅色衣衫映入眼簾，嬌艷華貴。
明玥看清來人，神色微微一怔，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明芳：“居然是六妹妹，今日可真是稀奇啊！”
“東庭墻檐下的迎春開了，我來瞧瞧。”明芳擠出一絲笑，緩緩走了過來。她不動聲色地掃了禹疆一眼，幸而明玥力道不大，那一鞭子下去，才沒抽得禹疆破皮流血。
明芳上前，沖二人盈盈一禮，道：“明芳見過四姐姐、五姐姐，不知姐姐們這是在？”
在明家這一代中，僅有他們六個兄妹，除去幼時早夭的三哥哥，就屬明芳年紀最小。明芳雖是家中最小的妹妹，卻並不得其它幾位哥哥姐姐喜歡，而她常年住在聞雪樓上，極少走動，一年就見那麽幾回，關系實屬一般，更是沒什麽交情了。
除了明虎，明芳身邊再無親密之人。
被擾了好事，對待明芳，明玥自然是沒什麽好態度了，冷聲道：“教訓奴隸，你看不出來嗎？沒事就去賞你的花吧！”
“你註意點五妹妹。”明秀蹙起秀眉，不滿地瞪了明玥一眼，“這可是六妹妹，你可別嚇到她了，不然大兄以為我們欺負妹妹呢。”
明玥唇角微揚，多了幾分嘲諷：“是啊，四姐姐不提醒，我倒是要忘了。”
“六妹妹可是將來的東宮太子妃，每個月宮中都會派來嬤嬤教習，以後啊可是要做皇後的。”她走到明芳面前，不知不覺中，局面已成了她們二人對峙，明玥看向明芳的目光中絲毫不掩厭惡，“妹妹又是大兄心中最喜愛之人，姐姐我啊，實不該嚇到你。”
明芳臉色稍沈。
對視間，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。
流書見狀，在一旁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，心裏不停的祈禱著大公子快來！不然明芳肯定要吃虧了！這五小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。
另一邊，禹疆暗暗揉了揉胸口，明玥那道鞭子若是力氣再使大些，定是會見血，此時他的胸口上正火辣辣的疼，一擡頭，卻見明芳站到了他面前。用著她的方式，不動聲色的護著他。
他料定了明芳一定會救他，才出此下策，可當眼見為實時，嬌嬌弱弱的姑娘站在他面前時，那顆波瀾不驚的心，難免還是泛起了一絲漣漪。
他想，這姑娘是真傻。
傻到家了。
明芳身影單薄，水紅色衣衫在風中飄揚，好似只需一陣風，便能將她吹走了。
她聲音細細柔柔，卻足夠堅韌：“不知這位小奚奴是怎麽惹兩位姐姐生氣了，想來定是他不懂禮數，沒有分寸，惹得姐姐們不開心了。不如這樣，我先將他帶下去，狠狠教訓一番，今後定會好好管理。”
明玥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，皺著眉，死死盯住明芳，滿臉不耐，眼波流轉間，她陡然察覺到了什麽，上前一步，扯著長鞭沖明芳挑了挑眉：“怎麽？六妹妹是想護著這奴隸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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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芳落水之事底下人查了整整半月，卻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曾尋到。明虎大怒，當即令那日事發時有關奴仆罰俸半年，並命令他們定要找到兇手，否則定不罷休。
明虎回府後，禹疆搬離了聞雪樓。
他到底還是大公子的奴隸，並不屬於明芳。
初春下過一場小雨後，天便漸漸暖了，墻角斜倚的梨樹抽著新芽，嫩青的葉片在風中顫顫搖晃，倔強的生長，隔著青磚粉墻，外頭艷陽正好，透過窗欞可見掩映的樓閣，一片春光無限。
“小姐，今日天色真好，你都在屋子裏悶了這麽久了，不如下樓去，我們去院子裏走走吧。”流書將半開的窗徹底推開，一抹朝光斜斜落下。
明芳擡頭望了眼，搖頭：“我嫌冷。”
初春最是淩寒。
春寒料峭，縱使日頭正好亦不敵寒意，流書有些遺憾道：“這倒是……小姐身子嬌弱，還是不出去吹風好了。前幾日我還聽禹疆說，東庭那邊墻檐上的迎春花開了，十分壯闊呢。”
明芳眸光微頓，“他來樓中了？”
自從禹疆搬回去後，她就沒見過他了，也不知他在阿兄那邊過的如何。
流書搖頭：“是前幾日在路上偶然碰見的。大公子回來後，他似乎變得很忙，應當是在為大公子辦事罷。”
窗外春景盎然，明芳放下手中筆，起身走到了長廊前，水紅色的衣衫穿在她身上，明媚中卻隱隱失了一絲生氣。她問：“半月之期就快到了罷。”
流書神色微變，頷首：“是。”
明芳輕輕地嘆出一口氣，低垂的眸看似平靜，底下卻是一片洶湧：“那就……出去走走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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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府很大，明芳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，仍舊沒能看到盡頭。在這諾大的府邸裏，她放眼望去，處處陌生，處處皆是漠然冰冷，沒有一絲溫度。
她都快忘了，上一回還覺得這裏是家，是幾歲的事了。滿園春色盎然，不少草木開出了今年的第一朵花，花開花落，年覆一年，好似永遠都不會逝去。流書倒是興致勃勃，嘰嘰喳喳說了一路。
“小姐！小姐小姐！”一只手在明芳眼前晃著，明芳回神，流書的笑臉在她眼前綻開，笑瞇瞇地指著高墻：“小姐快看！那些黃色的小花就是迎春！懸掛在墻上是不是美極了就像瀑布一樣！”
不知不覺她們已走到了東墻這邊。
明芳神色淡淡，墻檐下的嬌黃小花迎風起舞，一簇簇地冒出了嫩綠色的新葉，花蕊星星點點，走遠了看，如翩翩起舞的蝶，自由而灑脫，憑著一股生機肆意蓬勃。它們想在哪生長便在哪裏生長，就算是皇帝來了，也管不了它們怎樣活。
真好啊。
這般恣意的活著。
愁悶升騰而來，滿墻迎春花，看得她心裏滿不是滋味，明芳下意識移開目光，提裙便走，還沒等流書反應過來，她忽又停住了腳步。
“小姐？”流書順著明芳的目光望去，另一頭月洞門外，有著動靜，似是有人在爭吵，她不禁蹙起秀眉冷冷道：“那邊是什麽人？竟敢在園中吵鬧！”
那股不安再一次從明芳心裏浮現，她好似聽到了禹疆的聲音。
“我們過去看看，不就知曉了。”
一方洞門，花竹亭軒，綠竹高聳垂影，秀逸有神韻，無論嚴寒酷暑，長青不敗。
“你這奴，真真是好生大膽啊！”石竹旁，禹疆久跪在地，低垂著眼瞼，此時他面前正站著一個黃衣女子，膚色白膩，瞪起漆黑眼珠，指著禹疆怒斥：“本小姐身份尊貴，讓你到我身邊伺候，竟敢不從？一個死鬥場出來的下賤胚子！若不是有著一副好相貌，合我心意，本小姐看都不會看你一眼！！竟還不知好歹？”
話落，黃衣女子直接一腳踢向禹疆肩膀，可他只是身影晃了晃，對此她更是怒極。
“好了五妹妹。”明秀伸手拉了拉黃衣女子，細長的柳葉眉下溫和優雅，語調柔順：“罷了，不就是一個奴嗎？你院中不是養了許多，又不缺這一個，何必如此生氣？”
明玥回頭，不禁嘟嘴抱怨：“四姐！這般敢不服我的奴，我還是第一次見！我不管！我就要他了！”說著便搖起了明秀胳膊，開始撒嬌。
見勸她不動，明秀也懶得管了：
“好好好，隨你。”
明秀明玥二人交談時，一直跪著不動的禹疆驟然擡頭，望向了一旁候著的幾個奴隸，他們皆是五小姐明玥身邊的奴隸，而這幾人其間便有流橫，他潛伏在明玥身邊，已經有好幾年光景了。
對於明玥，他無比熟稔。
在無人察覺的時候，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的觸碰了一下，只那一下，流橫便不動聲色地移開眼，他想起那夜禹疆吩咐他辦的事。
陪他，做場戲。
青綠竹林間，隱隱透著一抹水紅色身影。
流橫笑著走到明玥身邊，恭聲道：“小姐，要流橫說啊，這奴就是低賤，仗著心裏有幾分清高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。這裏可是將軍府，小姐身份尊貴，他卻敢公然辱之！小姐定要用鞭子狠狠抽他一頓，他才會知道什麽是聽話。”
明玥聞言笑了：“還是你最懂本小姐心。”
話落，她從腰間取下皮鞭，裝模作樣的往地上揮了一鞭，激起一陣塵灰：“你從不從？”
禹疆還是那一句話：“奴是大公子的人。”
他就那麽跪著，身板挺得筆直，從容不迫，如見巍峨高山，無人能從他身上討到半分好處。明玥對他這副樣子真是又愛又恨，頓時心裏冒出了火，一鞭子抽了下去：“t嘴硬！嘴硬！！”
明芳一直在不遠處瞧著，她不便露面，想著禹疆竟然不願，那不管明玥再跋扈囂張，阿兄也不會放人的，更況且她已經命人去請阿兄過來了。
有阿兄做主，禹疆應當無礙。
不料明玥竟直接動手！明芳驟然變色，直接跑了出去。流書見狀卻死死拉住明芳，一邊搖頭一邊焦急道：“不能去啊小姐！那可是四小姐她們！大公子應當很快就來了，咱們再等等罷！不要去……”
不是她不願救人，實在是四小姐她們……流書苦苦挽留，明芳卻管不了那麽多，她只知道，禹疆曾救過她一條性命，沒有什麽比命更重要。
“小姐！”
明玥狠狠抽了禹疆一鞭，他卻一聲不吭，亦不正眼瞧她一眼，只低著頭，鼻梁高高的。她氣極了還想再次揮鞭，就在她動手那一瞬，一道急迫的喊聲陡然響起，打斷了明玥的動作。
“住手！”
一抹水紅色衣衫映入眼簾，嬌艷華貴。
明玥看清來人，神色微微一怔，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明芳：“居然是六妹妹，今日可真是稀奇啊！”
“東庭墻檐下的迎春開了，我來瞧瞧。”明芳擠出一絲笑，緩緩走了過來。她不動聲色地掃了禹疆一眼，幸而明玥力道不大，那一鞭子下去，才沒抽得禹疆破皮流血。
明芳上前，沖二人盈盈一禮，道：“明芳見過四姐姐、五姐姐，不知姐姐們這是在？”
在明家這一代中，僅有他們六個兄妹，除去幼時早夭的三哥哥，就屬明芳年紀最小。明芳雖是家中最小的妹妹，卻並不得其它幾位哥哥姐姐喜歡，而她常年住在聞雪樓上，極少走動，一年就見那麽幾回，關系實屬一般，更是沒什麽交情了。
除了明虎，明芳身邊再無親密之人。
被擾了好事，對待明芳，明玥自然是沒什麽好態度了，冷聲道：“教訓奴隸，你看不出來嗎？沒事就去賞你的花吧！”
“你註意點五妹妹。”明秀蹙起秀眉，不滿地瞪了明玥一眼，“這可是六妹妹，你可別嚇到她了，不然大兄以為我們欺負妹妹呢。”
明玥唇角微揚，多了幾分嘲諷：“是啊，四姐姐不提醒，我倒是要忘了。”
“六妹妹可是將來的東宮太子妃，每個月宮中都會派來嬤嬤教習，以後啊可是要做皇後的。”她走到明芳面前，不知不覺中，局面已成了她們二人對峙，明玥看向明芳的目光中絲毫不掩厭惡，“妹妹又是大兄心中最喜愛之人，姐姐我啊，實不該嚇到你。”
明芳臉色稍沈。
對視間，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。
流書見狀，在一旁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，心裏不停的祈禱著大公子快來！不然明芳肯定要吃虧了！這五小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。
另一邊，禹疆暗暗揉了揉胸口，明玥那道鞭子若是力氣再使大些，定是會見血，此時他的胸口上正火辣辣的疼，一擡頭，卻見明芳站到了他面前。用著她的方式，不動聲色的護著他。
他料定了明芳一定會救他，才出此下策，可當眼見為實時，嬌嬌弱弱的姑娘站在他面前時，那顆波瀾不驚的心，難免還是泛起了一絲漣漪。
他想，這姑娘是真傻。
傻到家了。
明芳身影單薄，水紅色衣衫在風中飄揚，好似只需一陣風，便能將她吹走了。
她聲音細細柔柔，卻足夠堅韌：“不知這位小奚奴是怎麽惹兩位姐姐生氣了，想來定是他不懂禮數，沒有分寸，惹得姐姐們不開心了。不如這樣，我先將他帶下去，狠狠教訓一番，今後定會好好管理。”
明玥一聽這話瞬間就不樂意了，皺著眉，死死盯住明芳，滿臉不耐，眼波流轉間，她陡然察覺到了什麽，上前一步，扯著長鞭沖明芳挑了挑眉：“怎麽？六妹妹是想護著這奴隸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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